欧石楠

【叶翔】心怀鬼胎1（校园灵异设）

　　1、

　　

　　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，太阳烤得地面升起一阵阵的气浪，孙翔坐在开了空调的车子里，并不急于下车。他不慌不忙地翻出蛤蟆镜戴上，这种墨镜的镜片大，衬得孙翔脸小，下巴尖。本来就挺好看的一张脸，戴上这足足遮去他半张脸的墨镜，更显得霸气十足。

　　

　　外面艳阳高照，似乎空气都在躁动不安，正是热得慌的时候。孙翔雷厉风行地开了门，大长腿一蹬，跨着大步往车屁股的方向走。他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，嘴里咬了根棒棒糖，锁好了车，就往宿舍楼走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是今年荣耀大学的新生，开学没几天名声就闹得全校皆知。孙翔颜值高，家世好，成绩也优秀得没天理，所以哪怕他脾气烂得不行，也都是女生心目当中的男神。

　　

　　可惜，孙翔似乎天生缺少一根敏感的神经，他对那些女生们的暧昧和示好，从来都无动于衷。

　　

　　比如现在这样。

　　

　　“学弟，吃冰棍吗？”长相艳丽的女孩气势汹汹地堵住孙翔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不需要。”孙翔的神色隐藏在蛤蟆镜之下，他皱了皱眉，有点不耐烦。

　　

　　“学弟，那你留个电话号码呗。”女孩不依不饶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冷淡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女孩身上，他嗤笑出声，扬了扬下颔。

　　

　　“没有。”

　　

　　女孩一连被拒绝两次，觉得有点丢面子。她面上一臊，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，狠狠瞪了孙翔一眼。

　　

　　“孙翔，你这样迟早会没有女朋友的！”

　　

　　女孩留下这句话，头也不回地走了，

　　

　　孙翔翻个白眼，心想，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屁事啊。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。孙翔长这么大，其实还真的没有谈过恋爱，也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。“莫名其妙！”孙翔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，把它嚼得咯吱作响。

　　

　　天气很热，孙翔提起行李箱，继续往宿舍走。

　　

　　到了宿舍，孙翔拿着门牌号，走在安静的走廊里。这宿舍倒是有点奇怪，明明是新生开学，却并没有多少人出现。

　　

　　走廊不仅幽静，还有点冷。

　　

　　是的，冷。孙翔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觉，他只觉得与外面的热对比起来，这是一种天差地别的阴冷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忽然走不下去了，步子停了下来。一阵寒意窜上脊背，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在这凉飕飕的空气中起了一层又一层。孙翔侧过头，看了看门牌号，并不是609，他立马转回脑袋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随意扫了眼前面的路，只是一眼，便惊诧地停下了步伐。

　　

　　瞳孔倏然放大，呼吸停滞在胸口。

　　

　　前面……多了一个影子。

　　

　　小小的，矮矮的，影子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惊骇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。他梗着僵硬的脖子，死死盯住那道影子，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的脸开始白了。

　　

　　影子在动。

　　

　　像是引着孙翔似的，它往前面移动了几小步，然后停住不动，扭曲着它那团黑雾一般的虚影。孙翔平日里胆子不小，可现在这样的情况，任何人都会被吓得冒一身冷汗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指尖微微颤抖，眼珠子死死盯住影子，额上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。

　　

　　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，压得孙翔喘不过气，他能感受到那东西正在看着他，或者说是在打量他。那道视线孙翔并不害怕，不知为何，孙翔的直觉告诉他，这东西是不会伤害自己的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咬咬牙，深吸一口气，指甲用力扣住行李箱的把手，鼓起勇气向影子靠近。

　　

　　影子再次往前面移动，果然是在为孙翔指路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却觉得奇怪，就这么一条直长的走廊，傻子都知道怎么走——我靠，该不会把我当傻子了吧？

　　

　　影子带着孙翔走到了609寝室的门前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掏出钥匙，微微俯下身，将钥匙插进锁孔，然后打开了门。再次抬头时，影子已经不见了。

　　

　　之前弥漫在空气中的冷意也消散了许多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没有进去，他站在门口靠着墙，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。

　　

　　2、

　　

　　这样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，孙翔并不觉得奇怪。他身上还有更奇怪的事情，这件事困扰了孙翔十一年——他现在十八岁。孙翔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，仿佛七岁之前的人生是空白的一样，孙翔记不起任何有关小时候的事情。

　　

　　这就很令人奇怪了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收拾好东西，开始打扫房间。

　　

　　荣耀大学的宿舍条件十分不错，两个人一间寝室，阳台很大，洗手间也不像其它的学校那样小小的一间。孙翔很满意，他坐在自己铺好的床上，翘起二郎腿，开始玩起了手机。

　　

　　刚一打开手机，就有无数的信息爆炸似的跳了出来。

　　

　　唐昊：

　　

　　·喂喂，孙翔，你到学校了？

　　

　　·你在不在啊？！回句话啊！

　　

　　·听说你今天被学姐堵住告白了，哈哈哈，笑死我了。

　　

　　刘小别：

　　

　　·孙翔，出来打球。

　　

　　……

　　

　　挨个翻完好友发来的信息，孙翔大爆手速开始打字，发过去一条条的回复。回复完最后一条的时候，手机的短信铃声也跟着响了起来。

　　

　　是一条短信。

　　

　　陌生人：

　　

　　·请不要在零点之后出门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瞪大眼睛，有些不明所以。谁会深更半夜出门啊？短信是发错了吧……他撇撇嘴，没把这事放心上。

　　

　　晚上孙翔回到寝室，他发现对面的那个床位一直是空着的，似乎学校给他单独分了个寝室。孙翔脱了球鞋，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，心里想：对面的哥们儿不来，我一个人在寝室待着，也太无聊，太寂寞了吧！

　　

　　困意一阵一阵袭上大脑，孙翔从床上爬下来，支着身体慢吞吞地往洗手间走。搞定完洗漱，解决好生理需求，他倒在床上就睡着了。

　　

　　窗纱被风掀了起来。

　　

　　黑暗逐渐深沉起来，像是凝聚在一起的墨块。这种实质一般的黑，缓缓地在空气中流淌，吞噬了整个寝室。那浓重的暗色似乎仍不满足，它正在向床边蔓延……近了，更近了，只差一点了。孙翔酣然入梦，浑然不觉身边的危险。

　　

　　电话铃声吵醒了孙翔，他睁开眼睛，黑暗凝滞在眼前。

　　

　　“喂，您好,孙先生吗?您的快递到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快递……？我去，你这么晚了还送快递？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实在佩服快递员的敬业精神，他穿好衣服,急匆匆地往楼下跑。宿舍大门竟然没有关，孙翔迟疑了一瞬，他晃晃脑袋，出了宿舍楼。

　　

　　今晚的夜色不太好，月亮被乌云遮去了一大半，只露出来了小小的一块莹白。孙翔看见前面站了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，男人衔了一支烟，他见孙翔来了，于是将烟头掐灭了。孙翔好奇地看了看男人脚边的纸箱。

　　

　　真大啊。孙翔咋舌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他买了什么大家伙。

　　

　　这个箱子，人蹲进去都没问题吧？！

　　

　　孙翔走过去，眼睛黏在纸箱子上不放，头也不抬地就说：“我来拿快递。”

　　

　　快递员好笑地拿出快递单和笔，递给孙翔。孙翔没有接，还在看箱子。

　　

　　快递员：“孙先生？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：“没事没事。”

　　

　　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，孙翔扫了一眼快递单，随意地画了几笔，然后交给快递员。“你怎么这么晚都还在送快递啊？”孙翔随口问道，“我还是第一次深更半夜出来取快递。”

　　

　　快递员笑而不语，只是善意地询问他：“箱子有些沉，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抬上去？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摆手：“不用了，你回去休息吧！”

　　

　　快递员没走，站在原地静静注视孙翔，他的眉目隐藏在了黑暗中，灯光映出他嘴角的一抹淡笑。孙翔抬起箱子，脸被箱子挡在后面，只能偏过脑袋看路。

　　

　　他转过身，往前面走了几步：“再见啊！”

　　

　　男人轻笑出声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，神色晦暗不明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完全走远了。

　　

　　男人抬起手腕，看了眼上面的时间，秒针不停歇地转动，带动分针缓慢地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。

　　

　　此时此刻，时针早已停留在十二的数字格上了。

　　

　　3、

　　

　　孙翔坐在床上，跟小孩两两相望，互相大眼瞪小眼。

　　

　　他怎么也没想到，纸箱里竟然会钻出一个小屁孩，怪不得这箱子这么重！孙翔瞪了眼肉嘟嘟的小孩，忍住冲过去揉搓那张小脸的欲望。

　　

　　“孙翔啊？”小孩趴在床边，细细端详了一番孙翔，懒洋洋地开了口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翻个白眼：“你快告诉我，你到底是哪家小孩！”等等……这小孩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？

　　

　　小孩一听，爬到床上来，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紧孙翔不肯撒手了。他笑嘻嘻地将脑袋埋进孙翔的肩窝，撒娇似的蹭了蹭。

　　

　　“你连你叶修哥哥都不记得了？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闻言，把小孩从自己身上拎开，不屑地翘起唇角，轻哼一声。“得了吧，应该是你叫我孙翔哥哥才对。”

　　

　　“不是我说啊，孙翔你小时候还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叶哥呢。”叶修格外沉重地叹口气，一副小大人的模样，“现在不仅不认识我了，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。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有点懵，大脑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了，怎么会……小时候？！难不成这个小孩还知道自己的事？他连忙抓住叶修的小胳膊，欣喜若狂地问：“你说我小时候？”

　　

　　叶修摇头晃脑：“对啊，你小时候就跟鼻涕虫似的，又爱哭，还爱撒娇，还喜欢粘人！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讪讪地松开手，小声嘟囔着：“我小时候真是这样？该不会是你唬弄人的吧！”

　　

　　叶修笑呵呵地钻进孙翔怀里，捧着孙翔的脸，吧唧一口亲了上去。他神秘兮兮地附在孙翔耳侧，轻轻地说：“不过呀，我就喜欢孙翔你对我撒娇的样子。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恼怒地拎开小孩，把他丢得远远的。他掏出手机，准备给刚才的快递员打电话，问他是不是送错东西了，怎么送来了一个烦死人的熊孩子啊！

　　

　　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，请核对后再拨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：“……”我靠？！

　　

　　孙翔忿忿地挂断电话，他气郁地把蹲在床角的小孩拎了回来：“你怎么会在箱子里？”

　　

　　叶修躺在床头一动不动：“我怎么知道，我一醒来你就出现了，还冲我瞪眼睛……”语气到最后，还分委屈的意味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看看叶修，小孩也在瞅他，白白嫩嫩的小脸蛋，嫩红的小嘴巴撅得老高，漆黑的眸子里还闪烁着泪光。

　　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

　　还是……还是有一点可爱的嘛！孙翔这么想着，忍不住伸出爪子捏了捏叶修的脸，手感也是软乎乎的。叶修被上下其手了也不生气，反而笑得有些灿烂，他晃晃脑袋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唉！还是这么爱撒娇，真拿你没办法！”

　　

　　孙翔冷着一张帅脸，强行无视了这句话，把小孩搂紧怀里，“啪”地一下关了灯。叶修睁大眼睛，眼前瞬间没了光亮，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孙翔手腕。

　　

　　一室黑暗。

　　

　　叶修理应是不畏惧黑暗的，他甚至可以说早已习惯了黑暗，分明人生都是淹没在黑暗中的——可孙翔能感受到怀里的小屁孩在颤抖，手脚都紧紧缠着自己不放，他嗤笑一声：“你还怕黑？”

　　

　　叶修沉默不语，用脸蹭了一下孙翔的胳膊。

　　

　　“有什么好怕的呢，你翔哥在这里，难不成还有怪物会把你叼走？”不待叶修回答，孙翔便握住叶修的小手，“困死了，睡觉。”

　　

　　叶修缩在他怀里，眨巴眨巴眼睛。他噗嗤一声，笑了出来。真是没想到啊，当年那个怕黑怕得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朋友，现在还会用这样笨拙的方式安慰自己了。

　　

　　叶修对此深感欣慰。

　　

　　3、

　　

　　一大波灰白的雾霾遮掩住了阳光，令天空黯然失色，出现在眼前的是朦朦胧胧的世界。孙翔抬起了自己的手臂，上面有些轻微的小擦伤。他满腹怒气，直往前面走，哪怕已经迷失了方向，也都横冲直撞地一路向前。

　　

　　他跟家里人吵架了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踹开脚边的易拉罐，气呼呼地停下脚步。他还是有些茫然的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，离家出走只是大脑一时冲动作下的决定。旁边停了一辆小轿车，孙翔经过它的时候，从玻璃窗中看见了自己。一个满脸鼻涕泪水的小孩，还正在抽搭，下巴沾了一圈的灰尘，和面颊上挂着的泪痕混合在一块，形成了肮脏的污泞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看着，顿时委屈得不能自已，他望望四周，没有一个人出现，连鬼影都没有，他于是忍不住了。

　　

　　“我要叶修哥哥…”他用手掌挡住脸，啜泣的声音从指缝中泄出，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，“叶修哥哥呜…”孙翔哭哭啼啼，站在路边手足无措，叶修哥哥走了，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。孙翔哭了一会儿，呆呆地蹲在小轿车旁边，他一会儿抬头瞅瞅天，一会儿埋头看看地。地上有不少的蚂蚁，沿着它们特定的线路往返，孙翔捏起一只蚂蚁，眼珠子盯着它不动。他哭累了，现在靠着车轮胎，把手里的蚂蚁丢回地上，然后望着前方神游天际。

　　

　　要下雨了，孙翔想，叶修哥哥给他讲过的，蚂蚁搬家，晴天转阴，都是要下雨的预兆。

　　

　　他突然意识到了，现在自己还在外面，等会儿要是下雨了，他可没有地方躲雨。要回去吗？孙翔在心底小声地询问，他捏紧拳头，面上被乍起的风刮得有点疼。

　　

　　他有些动摇了。

　　

　　可是，回家就是认输。孙翔不想认输。

　　

　　他咬咬牙，从地上爬起来，连灰都来不及拍一拍，撒开腿就跑。就让他们来找我吧，我才不要先回去！孙翔赌气地想，在路上游荡着。

　　

　　此时此刻，空气闷热得叫人难受。天色亦是昏暗，黑云压城，风雨欲来。一道雷光电闪，划开浩瀚长空。紫光将云层镀上一圈蓝边。雷鸣轰隆，仿佛要将大脑都给击碎。雨豆大颗大颗往下掉，砸到地上立马粉身碎骨，珠子似的晶莹剔透。

　　

　　一朵雨花绽放。

　　

　　啪啦啪啦。

　　

　　然而远处的白雾却是悄无声息地半掩开，渐渐消散了。

　　

　　血色黄昏，殷血一般的夕阳将天边染上悲壮的色彩。炙热浓烈，如火如荼。站在此处远远看去，仿佛置身两个世界。

　　

　　灰暗与鲜红交错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大概不会知道，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

　　

　　他跌跌撞撞往前面奔跑，不知道跑了多久，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。眼里进了雨水有点涩，可他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，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看。他面前是一栋年久失修的废弃宅子，雕梁画栋，古色古香，仿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，在这场暴风雨当中摇摇欲坠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抹开脸上缀满的雨珠，他不假思索地大步跑去，翻过坍塌的围墙，衣服上蹭满了污黑的泥巴。

　　

　　他进了宅子里面躲雨。

　　天色欲暗，忽地就变了色。

　　

　　夜色寥寥下，不知从哪传来一声犬吠，惊起栖息在废宅中的飞鸟纷纷逃窜。孙翔躲在一个角落，瑟瑟发抖。他抬头望了望前方，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像是群魔乱舞的魑魅魍魉。这里太可怕了——这栋古老的宅子就像是蛰伏在黑夜中的猛兽，朝幼小的孙翔张开了血盆大口似的。

　　

　　孙翔想要回家，他再也不要待在这个诡谲的地方了。

　　

　　可是——天这么黑，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，他几乎看不清回家的路，这该怎么回家？！孙翔抱紧了膝盖，将脸埋入其间。

　　

　　他又饿又乏，又恐又惊，夜晚的寒意就快要吞噬了他。孙翔竖起耳朵，悄悄地细听周围的动静，忽地有一阵脚步声从远渐近。孙翔吞了吞唾沫，开始胡思乱想：会是什么呢？是妈妈，还是爸爸？也有可能是妖魔鬼怪——这个地方太可怕啦！

　　

　　孙翔捏了捏衣角，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拈起一根树杈，如果等下过来的东西真的是妖魔鬼怪，他就要跟它殊死搏斗了！天大地大，翔哥什么也不怕！

　　

　　他攥紧了拳头，抬了脸警戒万分地朝声源方向望过去。他现在缩在宅子后面的小储物间，里面放满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，由于废弃多年未得到修葺的原因，墙体早就坍塌了一半，孙翔自己就是从墙下面的洞口钻进来的。他死死盯住洞口，胳膊顶在胸前做出防备的姿势。

　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，孙翔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调到嗓子眼了。

　　很快，脚步声停歇了下来，洞口也随之出现了一双沾满泥泞的球鞋。

　　孙翔眨眨眼睛，他在心底为自己鼓气：不要怕！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……叶修哥哥说，鬼都是没有脚的！虽然这么了安慰自己，可孙翔却还是将自己整个人缩成更小的一团，后背用力抵住墙面，他梗着脖子，压缓了呼吸，竭力不发出任何声音。

　　“孙翔？”墙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　　孙翔冷不防被吓了一跳，心里想妖怪喊出了自己的名字，那么自己是不是就跑不了啦！还要被吃掉——他被吓出了一身冷汗，唇瓣颤动了几下，提高了音量开口道：“你别过来！我给你说，我才不怕你！”

　　“好了好了，知道你不怕你叶修哥哥。那行，你自己赶紧出来，我就不进去了。”那声音凉凉道，虽是透着那么一点漫不经心，却让孙翔听得两眼放光。

　　竟然是叶修哥哥！

　　孙翔由惧到喜，一时间情绪转换得太快，大脑有点浑浑噩噩的，他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，扭扭捏捏地从洞口钻了出去。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，可真是太丢人啦！孙翔沮丧地站在叶修面前，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。

　　叶修十五岁了，正是一个英气少年。他见孙翔这个小屁孩垂着脑袋不吭声的模样，心下一时好笑，于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孙翔的脑袋。

　　孙翔委委屈屈地开始解释：“叶修哥哥，妈妈不让我跟你玩！我一生气，我就出来找你，可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，我以为你已经走啦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