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翔永远的妈妈粉哦。

【翔喻】伶仃谣(未完,不会再填,慎)

  漫天柳絮似的大雪铺满前路,寒风冷峭如同刀子,一刀一刀往孙翔脸上割去。

  

  他咬紧牙关,拖着剑往前走,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行行踪迹,少顷又被大雪覆盖。

  

  身体摇摇欲坠,浑身被冻得毫无知觉,孙翔觉得自己不存在了,只剩一条不知冷暖的魂,还在固执地前进。

  

  喻文州也是经过这条路为他求药的。孙翔不禁想知道,喻文州给他求药之时,也是这般遭罪吗?

  

  他抿唇,几步路走得艰难,越过雪山之后,就是那罪魁祸首的所在之地。孙翔要去大闹一番,要去找那所谓的仙人,将他捆回来,治治喻文州——

  

  喻文州失忆了。

  

  再也认不出孙翔,也不会眉目生情地对他笑,更不会再对他说:

  

  “孙小公子,虽然有些唐突……但,我心悦你。”

  

  孙翔一个踉跄,栽倒在地上,过了好一会儿,才爬起来。他抖着嘴皮子,低声骂道:“该死……怎么想起这一出了!”

  

  他爱极了喻文州对他说的这句话,只是在悄悄在心底里念及一遍,仿佛都能够给全身注满了力量一样。

  

  因为喻文州总是矜持的,藏匿了他所有的情绪,叫人瞧不出半分端倪。哪怕孙翔将人拽入怀里亲吻的时候,他都能推开他,然后笑吟吟岔开话题:“孙少爷,用过午膳了吗。”

  

  两人在一起,是孙翔先起的头。

  

  他现在已经累了,乏了,在寒冷刺骨的雪天里半步也迈不出了。脚陷在积雪里,拔不出来了,便丢了鞋赤脚走,食物比石头还硬,啃不动就索性不吃了,和鞋子扔一块去,继续赶路。

  

  他不甘心就此放弃,若是他停在这里了,那喻文州会不会……会不会从此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!

  

  孙翔决计不会让这样的结果出现。可绵绵不绝的雪阻了他的路,临行前喻文州又以病体抱恙为由,未能送他一程。

  

  聒碎的风声扰得他耳疼,孙翔金贵得很,哪里受过苦,哪里又遭过这等境遇,只想着往山上走。那道观遥遥地出现在眼前,在昏黑天色的映衬下,倒是显得有些飘渺虚无。

  

  孙翔没注意到脚底下的石块,被绊了一跤,狼狈地跪在地上,衣肩上的雪落了下来,飘飘洒洒仿若星尘一般。

  

  雪停了。

  

  扫雪的侍童悠悠问道:

  

  “公子可是来求药的?”

  

  孙翔腿软,也无更多力气,站不起来。他只好扬起面庞,露出他那张傲气又年轻的脸,仿佛这样就能高人一等。孙翔冷声道:

  

  “还不快叫你们主子出来!”

  

  “师父是不会出来的,”侍童奇怪地瞥了他一眼,大抵是没见过求药都求得这么盛气凌人的,只好顺从地放下扫帚,道:“所以请阁下跟着我走。”

  

  说罢,他转身往那远处的道观走去,并没有等孙翔跟上来的意思,连片刻停留都不做。

  

  孙翔急道:“你走那么快作甚!”

  

  他没辙,放不下面子,不愿求人,气呼呼地瞪大眼睛,又怕跟丢了拿不到药。可腿脚实在走不动路了。

  

  难不成还得爬着走?

  

  孙翔傻眼了,又道:“你停下!”

  

  侍童恍然未觉,却是放慢了脚步。孙翔拔剑,刀锋闪烁起亮眼的银光。他将剑插入地里,硬是扶着这柄剑站起身来。

  

  “我叫你停下。”孙翔负剑而立,“你听不见吗?”

  

  侍童依言驻足,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:“阁下,你可是为喻先生而来?”

  

  孙翔怔神,犹犹豫豫地狐疑道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  

  侍童退回来,在离孙翔几步远的地方掰着指姆盘算:“三个月前,他也是一个人来的,说是向我们先生请教,然后我就将他领去见师父。”

  

  他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下来了,孙翔迟迟听不到更多有关喻文州的消息,好奇顿生,得不到满足。这让他有些挠心挠肺。

  

  孙翔急吼吼地问:“然后呢?!”

  

  侍童道:“喻先生来,可是给我带了份礼物的……是一样叫冰糖葫芦的零嘴,阁下你也带了么?”

  

  孙翔翻了个白眼,心说,喻文州向来只给我买冰糖葫芦,好家伙,便宜你了!然后他又不屑地嗤笑出声,再想:这样就被收买了,真没出息!

  

  侍童道:“阁下?”

  

  孙翔摆摆手:“没有,快带路!”

  

  侍童遗憾地“哦”了一声,走过去搀扶着孙翔:“喻先生说,他是为他的爱人来求药的。”

  

  孙翔顿时觉得脸上滚烫得不行,他立马压低了忍不住翘起的唇角,故作冷酷道:“哦!那他挺有心的嘛!”

  

  侍童不置可否,又没了下文。

  

  “哎?!怎么又不说了!”这可急死孙翔了,他连忙取下佩在腰间的玉坠,胡乱塞给侍童:“拿去!这玩意儿比冰糖葫芦值钱多了!”

  

  侍童无奈,拦住孙翔的动作,下文……不是他不想说,而是……师尊有命,不能说。

  

  来求药的人,多有为他人而来。

  

  喻先生倒是个例外。

  

  他要救的,岂止是他人,他更要救的……是自己。

  

  这些,通通都不能告诉孙翔。

  

  道观在悬崖边上矗立着,风刮得孙翔打颤,侍童一脸淡定地问道:“孙公子,你冷吗?”

  

  “我不冷!”孙翔挺直了腰杆,精神抖擞地回答。

  

  “哦,我老听见的有人发抖的声音,”侍童惊诧道,“奇怪,哪儿来的声音……”

  

  孙翔顿时紧紧闭着嘴,尽量不让噤战的声音从唇齿之间泄出来,状若无事地左顾右盼。

  

  “怎么还没到啊?”

  

  侍童指了指远在天边的道观:“到了呀!喏,那就是了。”

  

  孙翔:“……”

  

  侍童摸摸鼻子,安慰他道:“最多一柱香的时辰,就到了。”

  

  孙翔打了个喷嚏,恹恹地点点头,应了一声:“哦!”

  

  他一想起喻文州也是这样走来的,不由得心尖泛起一阵绞疼,恨不得替他遭了罪。同时又很自己大意,竟是被人算计,差点丢了命——喻文州为了救他一命,只得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求药。

  

  并且……喻文州还用自己做了药引子。

  

  世上没有平白就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药,只有一物抵一命的生意。仙人也并非是仙人,他只是一个凭心情做交易的生意人罢了。

  

  孙翔不知道的是,那日,仙人坐在一端,喻文州坐在另一端执棋,他浅笑着落下一子,封了仙人所有可行之路。

  

  仙人却是不慌不乱,道:“我赌你的爱恨。”

  

  喻文州轻描淡写道:“喻某是没有些东西的,前辈不如换一样东西拿走吧。”

  

  仙人玩味地把玩着一枚棋子,叹息道:“人人皆有七情六欲,若先生没有,那岂不是比我这个‘仙人‘更似神仙了吗?”

  

  喻文州但笑不语,端起一盅茶水抿了一口,似是无所谓道:“那便赌吧。”

  

  仙人落子,竟是将计就计,另辟生路,他抬眸看了一眼喻文州,轻声道:

  

  “我赌你,终有一日,会再次上山。”

  

  “哦?”

  

  喻文州应。

  

  “真心实意为他人而来。”

  

  仙人说。

  

  “不会有那一日的。”

  

  喻文州道。

  

  “先生怎可这般笃定,以后的事儿……谁又能断言呢。”

  

  仙人说。

  

  “哈哈!那喻某便期待一下吧。”

  

  喻文州笑。

  

  仙人瞟了眼棋盘,几句话的来回之间,他已经又掉进了喻文州设下的陷阱里。

  

  无奈,只好再道:

  

  “到时,先生与我再下一局棋,如何?”

  

  ……

  

  “你可是问药的?”仙人问,平和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孙翔身上,“喻先生怎么样了,还记得与我约的棋么。”

  

  孙翔心说,怎么喻文州和谁都能好啊!

  

  他又醋又怒道:“我怎么知道,他连我都不记得了,怎么还记得你!”

  

  仙人也不恼,笑眯眯地说:“那估计还记得。”

  

  孙翔不服气极了:“凭什么还记得你,就不记得我了?”

  

  仙人认认真真地沉吟片刻,然后道:“大抵是因为……他仰慕我吧。”

  

  孙翔:“……”

  

  孙翔炸了,凶巴巴地朝仙人吼:“你怎地这般不要脸?!”

  

  仙人只好顺毛道:“那他怎么会不记得你?”

  

  这句问得好,顺毛很到位,孙翔果然不吭声了。

  

  他回忆,自他中毒后昏昏沉沉了一段日子后,好不容易摆脱梦魇,睁开眼睛时,本以为第一眼会看见胡子拉碴的喻文州,还准备心疼地将他搂入怀里,柔声安抚:

  

  “没事了,我还活着,辛苦你了,孙夫人。”

  

  哪想没等到喻文州,却瞧见一脸灰白的小厮冲他尖叫:“太好了!少爷醒了!”

  

  这一声嚎得孙翔头疼,但他大人有大量,不和他计较。更何况,孙翔有更重要的事情。

  

  那便是告诉喻文州,他活过来了。

  

  孙翔兴冲冲地支起身子,急躁地扫视房间一圈,只有他和小厮在那大眼瞪小眼,其余的活物便一个都没有。

  

  喻文州该不会是藏哪儿了吧?!

  

  没看见喻文州。孙翔胡思乱想着,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,他愣愣地眨眨眼,失落地问一旁伺候的小厮:

  

  “喻文州去哪儿了呢?”

  

  小厮支支吾吾了半天,说:“喻先生病了,见不得人……”

  

  “怎么搞的!”孙翔掀开被子,雷厉风行地奔下床,“真是气死我了!我没看着他几天,他就生病了!?”

  

  他顾不得穿衣打扮,随手披上一件袍子就夺门而出。小厮追在他后面焦急地喊:“少爷,少爷!去不得呀!”

  

  孙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,撤回步子,消停了下来。小厮没由来地紧张起来,吞了一口唾液小声重复了一遍:

  

  “少爷……去不得呀。”

  

  “去不得?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?”

  

  孙翔杵在原地,横眉竖眼地问,“或者是说,喻文州不想见我?”

  

  临至初雪,寒透骨髓。


  喻文州独自坐在庭院内赏雪,他披了件雪白的狐裘,映衬得他眉眼好似裹了水,整个一活脱脱地从白雪红梅间走出来的风流公子。


  孙翔呼出一口热气,这分热度在半空中瞬间凝成洁白的水雾,氤氲出一片飘忽袅婷,隔了孙翔喜上眉梢的神色。


  他喊:“喻文州!”


  喻文州啜了口茶,神色淡然,呈风雨不动安如山之势,不知是没听见,还是听见了后的无动于衷。孙翔想也没想,直接从他身后奔过来,交付上一个大大的熊抱,餍足地蹭了一下,鼻息间全然是他清雅的味道。


  “你怎么不来看看我呀?”孙翔挂在喻文州身上不撒手。


  喻文州推开他,只道:“你是谁?”


  “我是你相公!”孙翔美滋滋地说,再次扑过去拱拱喻文州,“你有没有想我呀?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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